根据布袋的颤动频率,我能感觉到我妈迈着极小的步子,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。
她还是被认出来了。一片菜叶子猛地砸在袋子上,剧烈的晃动下,
我看见更多的鸡蛋和烂菜叶被扔了过来。“快看呐,这不是走私犯她娘吗!
”“到处都是她闺女的通缉令,咱们村子的脸算是被他们家丢尽了!
”“我儿子女朋友一听是这个村子的,闹着要分手呢!这一家子晦气东西!”越骂越凶,
我妈被砸得跌坐在地,隐隐约约的哭声从口罩下泄露出来。
“我......我不是谦谦她妈......”一个妇人一把扯走口罩,朝我妈啐了一口。
“遮什么遮,哪家认不出你们的脸呐!”街上的摊主一看到我妈的脸,全部拒绝卖给她菜,
她什么也没买到。最后我妈两手空空地回了家。菜叶子和臭鸡蛋液还挂在她的头发上,
胸前还有一摊不明液体,应该是刚才那个妇人吐的。见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,我心里一疼。
我们家虽是村里最艰难的一户,但好在我爸娶了爱干净的妈。她身上从来都是整整洁洁,
还散发着很淡的香气。在我十八岁以前,我妈是这个天底下待我最好的人。最艰难的那一年,
我妈也从未让我饿过一顿肚子。夏天有漂亮的小凉鞋穿,
冬天有手织的围巾和纳得又厚又软的鞋。即便贫穷,我身上也总是干干净净的,
衣服总散发着肥皂的味道。我爸从屋里出来,眉头一皱:“菜呢?”我妈缩了缩脖子,
眼泪又一次滚落下来。我爸低声骂了句什么,抢过妈手里的布袋,出了门。我妈抹着眼泪,
从床下取出一个纸箱子。她吹去箱子表面的灰尘,我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。
那是我上学期间获得的所有奖状,全部都被我妈细细地收藏了起来。最上面,
是一封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。2.我记得那天,我妈在院子里搓洗衣服,我爸在猪圈喂猪。
我背着我妈缝的布包,举着通知书一路飞奔回家。“爸!妈!考上了!我考上了!
”枝头的麻雀被我吓得飞走,却引得周围的邻居全都探头出来看。爸妈闻言,
纷...











